这两天适逢此番过年回家难得的好天气,上午在生产队里拜年。午饭后我和大少提议去山里走走,他立马赞同,于是小家四口从老屋边的小路上行,登山野望。屋后的山不高,和老屋差不多,我们很快站在了山顶。山顶的土层较薄,地上都是红色岩石风化后产生的绿豆大小的沙粒。大少兴高采烈地指着地上的地衣说:“地衣是真菌和藻类的共生体,我要挖点带回去种”。几年前,整个生产队的水稻田和土地都被一个搞农庄的老板承包了,承包后大兴土木,后山的一大半被挖平,留下许多大块的红色石头堆在挖出的“悬崖”下。我们沿着石头堆慢慢往下走,红色的石头随处可见,有的风化得厉害,我随脚踢出一记“佛山无影脚”,原本就满是裂痕的石头便碎为一堆沙粒,这效果仿佛真会佛山无影脚这门绝技一般——倒是武侠迷一种不错的童趣。有些石头的裂纹就像书本一般,一条条朝一个方向并列排布,手指轻轻拨弄就能掀起一块块片状的石头来,活像一张张书页。我挑出一片厚仅两三毫米的石片,得意地向大少炫耀,惹得他四下一顿翻找。“是的。学生如果有在野外观察石头的经验,学习地理时一定会更轻松和有趣。”丽华说道。从石堆下来,眼前是一个小平台,平台上仅有的一颗树格外引人注目。上次晒完朋友圈后,大学室友波波告诉我这种树名叫“泡桐”。泡桐树的果实十分有趣,成熟后摘下后轻易就能分开成两瓣,每一瓣有两个凹槽,凹槽里满是薄薄的翅果,朝它吹一口气便都飞出来了,剩下的壳生物学里叫“果皮”,由子房壁发育而来,放入水中便是一叶小舟。土地被农庄老板承包后,我们生产队里的人便不能再种,多数都荒芜了。荒芜的土地不出几年已被各种杂草占领,其中最常见的是茅草。茅根在广州被用来煲汤,小时候在山上放牛,有时也会挖出来剥干净皮放嘴里嚼,味道甘甜。大少听说茅草根还可以吃,立马要我拔出来给他尝尝,我挑了一处坍塌的田埂,拔了一棵出来。大少看到每根茅根都有个尖尖,又从我手里要了一根还没剥皮的去把玩。“爸,你看这茅草根的一头好尖哦,这是为什么呢”大少边拿着茅根尖给我看边问道。“茅根需要在土里不断生长,你说那个尖尖有什么用呢?”我反问他。“是不是能减少在土壤中生长的阻力呢?”大少边问边用茅根尖的那头往地上戳。不一会儿便听到大少兴奋地喊道“爸,真的哦,这个茅根尖好厉害,连石头都能穿破”。“是啊,即便是疏松的石头,茅根借助前面的尖尖也能穿过去”我肯定道。此时,我们已经来到了农庄老板在山中挖出的一条土马路,前行不远,在路边发现一棵野生的柿子树,红色的柿子挂了一树,随手在地上捡了一颗掰开,一股柿子的清香迎面而来。不多时,二少有些累了,我们便开始原路返回。在爬平台下的石堆坡时,大少提议就近从脊面(下来时是从旁边的谷面走的)爬上去,得到了二少的支持,兄弟俩便一前一后、手脚并用开始往上爬。望着两兄弟的背影,我不禁想起秋兰校长在真光时说的一句话来:“简单的事情重复做、重复的事情创造性地做”。几天前带大少走这条路线时,他还谨小慎微地跟在我后面走。今天二刷,他便能带着弟弟“不走寻常路”了,创新意识对儿童来说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回老屋的最后一段路上,大少突然驻足在一个空蜂巢前,他指着蜂巢问道“爸,是不是把这个蜂巢处理一下就能得到蜂蜡啊?”
“不知道诶,我没有试过,你从哪里听到的?”我确实不知道,只好反问他。
“我的科学老师说的,把蜂巢放水里煮一煮就能得到蜂蜡。”大少饶有兴致地炫耀道,同时用手把地上的蜂巢捡了起来。
“哦,原来如此,我之前不知道,今天学到了,你可以回去试一下。”……
——2024.2.10于湖南衡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