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散文随笔】斜门歪道·天津行游记 || 史来了
- wang
- 2023-10-27
- 生活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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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纯粹按旅游属性来划分,天津市的地理位置非常尴尬,因为它的风头全被邻居北京抢走了,再加上本身又鲜有叫得响的旅游资源,许多人即使多次去北京也难得光顾相距仅110公里的天津卫。二十多年前,我就是持这种想法之人当中的一员。若不是上级行业1988年夏天在天津开会,我去那里旅游的时间可能还会推迟。
我最好的朋友、老兄老张与我在一个处工作。他父亲是省外贸局的老干部,陕北安塞人。安塞最驰名的标签便是腰鼓,让张艺谋在奥运会开幕式上一忽悠,腰鼓这玩艺儿世人几乎人人知晓。在云南省把思茅县更名列普洱之后,我曾强烈建议将咱陕西安塞改为腰鼓县。扯远了,言归正传。
老张同志什么都好,就是这眼睛在父亲奉调带他去西安路上因发烧不能及时救治而变成高度近视。为此,他付出最惨痛代价就是当年高考因体检视力不过关而被拒之高校大门以外。还好,他聪明过人的脑袋还在,最终委屈上了中专,毕业后分配在省药材公司工作,1984年调入省局,成了我对桌的同事。
我们俩在处里工作分工为:我负责工业口,他主管商业。全国性质的行业财务会议基本上都是我和他一起去。那年月西安至天津还沒有直达火车,我们俩便乘火车去北京中转。那天火车刚过了渭南,突然道边有孩子恶作剧冲着火车抛石头,砸坏了车窗,司机采取紧急制动,火车嘎然而止,把人家中铺一半大小伙放在茶几上的橘汁晃倒了。老张好心肠,连忙起身将瓶子扶起放回原处,可是他怎么立都放不住瓶子,嘴里还不停嘟囔:“咋搞得?咦,放不住么!”我赶紧伸着脖子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嗨!老张将瓶子小头朝下,难怪立不住呢!坐在中铺看书的小伙见状也忍不住乐了。老张非常羞涩地对我一笑:“龟子怂,这件小事就不要告诉别人、写到你的故事集里了吧。”真不是我不厚道,还沒等我讲给别人听,他自己早忍不住当笑话告诉一个屋的同事们了!

我们俩在北京倒了趟列车,于第二天下午赶到天津。那会儿天津火车站还在扩建,绕来绕去半天才出来,就在车站一块蓝色基建档板前,我见到了同來与会的上级局财务司小陈。
我们开会的地点在总参天津宾馆。具体位置在哪儿到现在也说不清。來天津之前三哥告诉我天津有个水上公 园值得一去,但由于人生地不熟的原因还是没能如愿。
记得会上安排我们去了趟塘沽港。大轿车出宾馆不久便驶上了京津塘高速公路(也许叫一级公路)。那些年内地省份高速公路还很少,看到这个高速路对我來说还挺新鲜。到了码头,我们被请上一条大船,在渤海湾上转了一圈。由于是近海,也沒什么波浪,平淡的航程就平淡的结束了。只记得在船甲板上大连的老孙看到我喊了一句:“景,你怎么越來越瘦哇?!是不是抽上大烟哪?”逗的在场的同行们都笑了。
中午饭是事先就发给大家的:两块面包、两听健力宝饮料、两根火腿肠和一袋榨菜。我生來不爱吃面包不喜欢喝矿泉水,除非要渴死或饿死才例外。那天上岸后大家百无聊赖,一个个不是逛逛街边小铺,就是在大巴车旁吃着带来的'口粮'。我和老张本来就不爱逛街,只好蹲在路边一边聊天一边嚼着带来的吃食,纯粹在耗时间。我正在纠结那袋食品是丢了还是再带回天津的时候,大巴车门开了,估计不久就要开车回家。慌乱中我终于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把两罐健力宝饮料一口气全喝进了肚。

大巴车开了,顺着高速路向天津市区驶去。我有些困意,脑袋靠在前排座椅背上眯了起来。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突然有了想方便的感觉。怎么办?一车人能为我停车吗?我看了看窗外,高速公路也根本没有厕所啊!于是,我只有绝望的等待。身旁的老张见我醒了,咳嗽了一声,清完嗓子便与我搭讪:“不知道到哪儿了噢,离宾馆还有多远?”我扭过头來仔细相了他的面,悄声问他:“咋了?有情况还是想家了?”他把嘴凑到我耳朵边:“伙计,老哥想尿咧!”哈哈!我差点儿没笑出声來:“哎呀,我也一样,憋了泡尿。”张哥侧了一下脸:“那咋办啊?叫司机停车?”我坚定地告诉他:“不行。那么多人等咱俩?行不通。没办法,只能憋着吧!”
天杀我也。车下了高速路进了市区正遇见无辜的天津人民下班时间,有些堵车。我的忍受力实在是不行了,随着大巴车慢慢晃悠,我已经难以维系,连忙将双手垫在屁股下面用以减震,缓解膀胱晃动带來的压力。那会儿也顾不上老张的情况如何,眼睛紧盯着前方,盼着大巴车早一秒钟抵达宾馆。
大车还没完全停稳,我已经站在车门口,下了车就向三层跑去。(一层沒有卫生间,二层是女的)42秒钟,健力宝终于归流海河而去。那一刻,我成了世上最幸福的人,还不是之一。我看了看身旁的老张,幸福的他还眯着眼呢!

天津最有名的'狗不理包子'、'崩豆张'、'十八街大麻花'什么的全在市区,会上也不安排大家去逛逛,后来听说会议上其他省份代表偷偷去过的情况下,我终于也沉不住气了:“老张,那咱俩也跑一趟吧!”
宾馆不远处就有一趟26路无轨电车通往闹市。好在是起点站,上了车我们俩都有座。老张在1987年春天和我出差去了趟南京、无锡、上海、杭州。到了上海那天晚上,在出站时我们俩走散了。闹出了一场“风花雨夜、可歌可泣、荡气回肠”的故事。打那以后,甭管是我还是他外出时特别小心,千万不能再把他弄丢了。另外,由于老张对我的过份依赖,多少滋长了我“知东西、识南北、认街道”的傲气,所以在他眼里,跟着我走准沒错。一个人往往是这样,有了想法后最容易羁绊住自己的不是别人而是你本人。
我们俩下了电车,为了不让老张看我笑话,我特意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留意车站周边的地理特点(就差走一步扔个豆了):左边一个小卖部、右边是个眼镜店,隔壁是个洗相片的……好,记住了,我俩顺时针走进南市逛街。
我们俩在南市楼上楼下转了一溜够,买了不少面上沾着冰糖块的'十八街麻花'和崩豆,然后打听着去另一条街的狗不理包子铺一个人要了半斤包子,吃毕抹去嘴上的油渍,便往回返。为了不露怯,我特地绕远走原路。可是到了自认为是来的那个路口,顿时傻眼:张的嘴闭不住,睁开的眼合不上:原来那里不是个什字口吗?怎么变成六路口了?哪里是26路电车起点站那个路口呢?这档口老张发话了:“你能的很么?你咋也找不着路咧?沒想到你老弟也有走丢的那一天……”气死我了!人都说走天津转向,我还不信,今天可是服了!

后来打听着找到返回宾馆的26路无轨电车上,我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我告诉老张:“这次不能怨我,我记得那些门店和街道都沒错,谁知道人家天津处处都是“斜门歪道'呢!”
去年,我和田处、老谭等人乘邮轮去韩日,又一次造访了天津。朋友小周是我西安老乡,热情的帮我送到塘沽邮轮码头。这一路走下來,亲眼看到天津市通过30年的发展,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跃成为国际化大都市。难怪我的朋友小周转业后不回西安老家,选择定居在天津呢!
连续三天,在家补写了三个省市区的游记。作品往往不是送给读者的享受而是写作过程带给自己的乐趣。
谨以此篇献给我亲爱的朋友老张。
2016年9月23日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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