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声叮咚|武汉城市游记——闯入华安里
- wang
- 2024-02-02
- 生活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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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安里被称作武汉的“九龙城寨”
是武汉中心城区现存面积最大
人口密度最大的社区型城中村
华安里这种城中村是城市梦的开端
它为漂泊的人群提供低廉的生活成本
曾经偷偷看的小说走入现实
这个与现代化大都市格格不入的街区
成了难以找回的梦
高中忙里偷闲,桌洞里总是藏着一本小说。午睡时,自习时,可能就架在腿上,“谨慎”地看了起来。《跟踪》,武汉作者稚楚书中的“剧中剧”,便是高中“凿壁偷光”时期的一笔浓墨重彩。
武汉市最大的城中村,也就是华安里,穷途末路,卖血换钱的高坤因为救了被混混殴打的江桐,而结识了母亲无踪,自幼被父亲家暴致残的他。因为非法卖血,高坤罹患艾滋病,命不久矣。借由两人悲惨的身世,引出了一系列故事。
生如蝼蚁,命悬一线。书中描写的电影预告片里,苔藓般潮湿翠绿的墙壁,薄荷色的涵洞,杂乱无章的电线,油污的地面,这便是我对华安里的第一印象。
来到武汉读书的这一年
某个闲来无事的周末
要出去逛逛
忽然想起来高中那段时光
对武汉最深的印象竟是华安里
打开导航
金银湖校区骑行25分钟
常青校区骑行17分钟
公交721路直达,轻易就能到达
二话不说
我现在就要去找到梦开始的地方
华安里一共两条通道,均以商业区为始,拆迁区为终。一条薄荷色的涵洞在末端连接了两条通道,误闯入华安里的人走过这涵洞时,便会对华安里看似错综复杂的结构感到豁然开朗。
步入华安里时,便想穿过这极具特色的“握手楼”的间隙。为保安全,选择了派出所所在的巷道。派出所直对着这黑洞洞的居民楼一楼。这应该是所谓公共区域,由很多的私人物品无序堆积而成。并没有规划和管理,但似乎也没有争吵和冲突。
它似乎压准了那个生活的底线——楼房可以住,但是是生锈的铁架门和没有功能划分的棚户;衣服可以洗,但晾在灰尘密布,油烟腾起的拆迁区;电动车也可以骑,但是会因为小水坑和翘起的水泥砖而颠簸,然后因为没有专属的停车位,被推入这个“后果自负”过道中。
白日里的高度曝光才窥见一点点居民楼道中的样子。这便是我在华安里亲眼看到的生活剪影。
然后呢?
我们转身
继续穿梭在华安里的“毛细血管”中
那些阳光难以照进的小巷里
从山区里走出来的孩子对这个景象其实很熟悉,这是每一个5A级喀斯特自然风景区都该有的景点——由危耸的石壁相互逼近,统称为“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的“一线天”。
面对自然风光,我们一般是“欣赏,敬畏”,而面对这样的场景,我心里涌起格外复杂的情绪:面对钢铁丛林法则的无力,压抑,和若有似无的希冀。那或许就是书中,高坤和江桐习以为常的景色。我在这里,被电线打了头,因为油污差点滑倒。而我面前的是有些刺眼的光和菜市场里鼎沸的人声。
我想,那一线光中,应该就有我选择穿过这样狭窄压抑的缝隙的原因。
小说的高潮
在那个薄荷色的涵洞中展开
也是本次“旅行”的终点
刚开始走错了路,拆迁区过于寂静,往回走了半天,仍然没找到这个涵洞。
涵洞太小了,我也太小了,我们互相找不着。我继续往小巷深处走,在人迹罕至处,于寂静中,找到了一位老奶奶。她跟我叙了点家常,问起涵洞,她叫我一直往前走。那就一直走吧,总会遇到的。
涵洞一头是充满肉腥味的菜场,一头则是堆满共享单车的商业街尽头。通道很深很黑,唯一的光亮是透过薄荷色玻璃投来的夕阳。墙壁两侧有写实风格的“绿野仙踪”,更多的是表达个性的喷漆街头艺术。
“这个涵洞和华安里所有的涵洞都不一样,它的顶盖不是不见天光的钢筋水泥,而是薄荷绿的塑料棚盖,还没消退的阳光从上面打下来,折射成漂亮的绿色,如梦如幻。”
老人提着菜篮,大人牵着孩子,情侣手挽着手。这应该是个不错的终点。
华安里是伟大的
虽然它可能要退出历史舞台了
梦境与现实交汇的那一瞬间
也便迎来了梦境自身的消亡
城中村在城市发展进程中逐步消失
华安里在短视频中
被称为“武汉中心城区最后一个城中村”
在武汉这个江湖城市
华安里迎来了自己的终结
1月,笔者再次前往华安里,轻车熟路,却也不禁感慨它的转化之快:涵洞不再昏暗,到点便会亮起冷色灯,与夜晚相隔,造就了另外一个白昼。拆迁区逐渐扩大,消防巡逻更加频繁。
生活质量如能提高自然为那里的居民们欣喜,但那个薄荷色的梦境,可能是难以再次相见了。
这便是属于我的华安里。绿漆涂就的筒子楼里,响起水龙头的流水声、起锅的刺啦声、水烧开的咕噜声。信息栏里层叠着招工启事和租房信息,杂乱无章的电线像肌肉纤维一样触达角落。有的人在这里,或是隐入尘烟,或是走入喧哗。
梦境从未破碎
它变成了种子,种于我身上某个角落
它还可能是我灵魂的一部分,落在华安里
仿佛找到了适宜它生长的土壤
饮着雨,就这样扎根于此
到这里或许就该换种说法了
我曾经
从那一刻起
便属于华安里
图文|新媒 曾孟若
编辑|新媒 曾孟若
审核|李家希 吴艳华 冯雪 郭欣慧
指导老师|陈星园